傳統的「教會生活基督教」(Churchlife Christianity)有什麼問題?就是它把「教會生活」放在信仰的中心,真正的生活卻被擠到外邊去。結果,一個人可以在教會事奉,準時聚會,但在職場中卻是個仆街。
怎麼會這樣子呢?似乎,教會自從初世紀國教化,即使有宗教改革,都不能擺脫它的宗教角色。作為宗教代理,教會就要派發天堂安慰,定時發放赦免,並提供「神聖」作為一種治療。在宗教改革後,敬虔不必和修道掛勾,聖經被打開,從此,講壇放在禮拜堂中間,牧師穿著西裝來講道,勸勉在社會力爭上游的會眾,在崇拜結束時奉三一神之名發出差遣和祝福。
只是,教會的講台,仍然只是講完美的一套,講愛人如己,講作鹽作光,講福音遍傳。講台因為代表神,而神又是神聖的,講台講的,是理想主義,只不過善良的牧者,會加多一兩錢體諒,最終還是用最高理想來作結。這升高的講台,當然跟地上的生活格格不入。不要說凡人,連牧師面對的問題,例如被另一個牧師指責搶羊,或薪酬不佳要轉工場,這些徹底地塵世的真實生活,當他站上講台,只能絕口不提。
宗教改革把聖禮變成輔助,移除它的絕對性。講台卻取代聖壇,延續神聖象徵:絕對、至高、完美。這是什麼?這是「宗教需要」。宗教需要,說穿了就是需要「神聖感」。
只是,從一開始,耶穌傳的不是宗教,而是生命。宗教需要,不是教會的首要任務,不是它存在的目的。不是由猶太教,換成了基督教,用新的方式延續宗教,延續本來在猶太教就有的宗教。
宗教改革後,不同宗派重新定義聖禮,包括聖餐和水禮。他們以為,更新了聖禮神學,可以擺脫宗教。其實,宗教不在住在聖禮中,它已經發生位移,它如今在哪裡?它在以講台為中心的「教會生活」中。講台,標誌著一個宗教的結束(聖禮主義),把自己區分為「非禮儀教會」。但其實,講台已經形成新宗教的核心,那捆綁人的神聖感,重新依附在這新的事物--講台--上。講台的神聖不可侵犯,跟基督的馬槽降生背道而馳。
如果恩典曾在聖禮中爆破,藉聖經翻譯傾瀉出來,今天,恩典就要從講台爆破,聖道要有新的形式來展現,超出講台可以負荷。這種形式,就是我們以聖道來修理的身體。這身體仍然需要話語,但不是理想主義,而是或文學或故事或地踎的眾多演譯方式。我們要把生活真實的一面展示出來。這種展示,本身就會審判我們,同時又解放我們。
一個仆街認自己是仆街,而且用「仆街」來談論仆街,這可能是新的在地基督教的開始。因為講台是不可能講這個詞的,這個詞說出了講台的極限,並它的必須終結。